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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实验快堆研发设计团队:五十载接力坚守 只因国家需要

文章来源:中国核工业报                   发布时间:2018-01-19
摘要:中国实验快堆研发设计团队:五十载接力坚守 只因国家需要, 1月11日,中国实验快堆研发设计团队被国家国防科工局授予2017年度国防科技工业十大创新团队荣誉称号,可以说实至名归。 半个多世纪来,作为我国唯一...,国际电力网
中国实验快堆研发设计团队:五十
  1月11日,中国实验快堆研发设计团队被国家国防科工局授予2017年度“国防科技工业十大创新团队”荣誉称号,可以说实至名归。
  
  半个多世纪来,作为我国唯一一支快堆研发设计专业力量、第四代先进核能的开拓者、“863”计划重大项目执行者,中国实验快堆研发设计团队历经劈波斩浪、攻坚克难,设计、建造成了我国第一座快堆——中国实验快堆,使我国跻身世界少数几个掌握快堆技术的国家之列,不仅促进了快堆商用化进程,推动了我国核能可持续发展以该团队为核心,成立包含国内70余家企事业单位的“快堆产业化技术创新战略联盟”,带动了相关产业的配套发展,还形成了“小核心、大协作”的国家快堆协同攻关核心力量。他们用行动践行“发展快堆,为国争光”的誓言,不抛弃,不放弃,不等待,不犹豫,奉献芳华和智慧,书写了一段极具价值的快堆史,后续还将秉承初心,继续创造辉煌。
  
  有一种爱,叫坚守一辈子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在快堆这个大团队里,无论是从技术上还是精神上说,原中国实验快堆总工程师徐銤院士无疑是一位公认的灵魂人物。作为我国快堆事业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他在快堆发展战略研究、快堆技术基础研究和中国首座实验快堆的成功建造等方面都做出了系统性的突出贡献。
  
  殊不知,这位被刘延东副总理称为“科技工作者的楷模”的耄耋老人,与快堆数十年的情缘,竟是源于意大利著名核物理学家费米的一句话——首先发展快中子增殖堆的国家,将得到原子能方面竞争的利益。
  
  上世纪60年代,我国核能研发基础比较薄弱,快堆更是如此,基本上处于空白状态。但快堆可以增殖核燃料,焚烧长寿命放射性核素,而且安全性高,国家肯定需要。为此,徐銤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项具有很大潜力的技术”作为自己奋斗一辈子的专业。尤其是在高浓铀极度紧缺的情况下,国家特批50公斤支持快中子零功率装置实验。这件事激励着徐銤等一批投身我国快堆事业的先驱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1970年,随着中子探测器嘀嗒声越来越急促,徐銤操作着我国第一个快堆零功率装置——东风六号的启动实验成功实现首次临界。至此,我国快堆技术研究实现了“零”的突破。在此基础上,快堆研究相关课题陆续展开。然而好景不长,快堆团队陷入了经费不足、方向不明的多种困窘之中。1971年,根据上级安排,徐銤等一批科研人员不得不举家从北京迁往四川。原先300多人的队伍陆续锐减至100多人。可徐銤始终不离不弃。为了解快堆技术的最新进展,他常常坐着绿皮火车四处奔波,有时还随身带着小板凳。其间,面对待遇更优的工作机会,他都婉言谢绝了。
  
  16年的坚守,我国快堆事业发展迎来了曙光。1986年,我国启动“863计划”。当时,我国科技界百废待兴,中国顶尖专家都在力荐自己的项目。作为快堆的代表,已近知天命之年的徐銤“舌战群儒”,赢得了专家们的认可。“中国实验快堆”从数百个项目中脱颖而出,成为“863计划”能源领域四个项目中的重点项目,也是投资最大的项目。从此,徐銤又多了一个身份——国家“863计划”的快堆项目负责人。
  
  1995年12月,中国实验快堆项目正式立项,作为技术负责人和总工程师,徐銤与快堆团队全身心投入到快堆建设中。2000年5月,中国实验快堆浇灌第一罐混凝土,到2010年7月首次临界,再到2011年7月并网发电,其中几经波折,甚至遭遇项目“下马”的风险,但他都从不厌弃,执着向前。
  
  “老一辈核工业人都有一种信仰,徐院士是其中典型的代表。为了完成国家交与的重任,他们不遗余力,在中国实验快堆前期立项、建设阶段都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常常奔波于国家相关部委,推介快堆,即使中间遇到波折也绝不放弃,硬是凭着一股子坚韧的意志和理想信念,为我国最终做成快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原子能院副总工程师张东辉说。
  
  如今,徐銤已从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耄耋老人,虽已退休,但仍然坚持奔走在科研、科普一线。他等老一辈快堆人用实际行动践行着“一辈子只干一件事”的承诺,深刻影响着快堆事业的后继者们,张东辉就是其中受益者。从1992年本科毕业到原子能院,师从原快堆工程部副总工程师陈少逸攻读硕士,师从徐銤研究员和清华大学王洲教授攻读博士,到成长为中国实验快堆总指挥,再到现在中核集团快堆首席专家、原子能院副总工程师,张东辉25年来如老一辈人一样坚信着——“快堆是世界核能发展的必然选择,是国家的需要,是非常值得干的”,并用实际行动在践行。堆工部的王明政、高继宁、刘尚波等一大批人同样如此,“快堆是一个伟大的事业,有无限开垦的空间。我愿意作为快堆事业的跟随者,坚守老一辈人的信念,一辈子只做一件事。”
  
  有一种泪,叫流过方知其义
  
  男儿有泪不轻弹。
  
  在中国实验快堆建设中,几位铮铮铁骨的汉子却流泪了。这其中就有原子能院院长万钢。他曾担任中国实验快堆工程建设总指挥。那是在2000年5月,中国实验快堆项目浇灌第一罐混凝土的现场。这离项目立项已经过去5年。
  
  纵观我国快堆事业数十年的发展,都是在曲折中前行,尤其是重大关键节点的实现,无不是快堆人坚信“发展快堆是国家的需要”,积极努力奋斗的结果。中国实验快堆项目开工即是如此。当时,该项目虽然获得了国家“863”计划的支持,但由于难度大、成本高,关于“是否要上,是否要快上?”一直存在着很大的争议。面对项目建设踌躇不前,有些年轻人耐不住“蛰伏”请求调离,有的甚至转行。
  
  其实,外界对我国发展快堆的质疑常在。2004年,中国实验快堆工程再次调整概算,由13.88亿调升至25亿。由于调整幅度太大,国家专门派出一个审计团队进行审查。最终的结论是,原子能院快堆团队职工长期坚持着低工资、低待遇在干着国家的重大工程;团队管理规范,队伍廉洁勤勉,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对于快堆人来说,这是必然的结果。他们都深晓这样一个故事:徐銤家里一直备有两瓶墨水,一瓶是单位发的,一瓶是自己花钱买的。在写工作报告的时候,用的是单位的墨水;在给家人写信的时候,他只会用自己的墨水,不会用公家的。
  
  那时,工程建设面临经费紧张,快堆项目部都“勒紧了裤腰带”,主动全体降薪,大家也没有怨言。为了维持项目的正常运转,原子能院甚至进行了商业贷款。这种行动在国家项目中十分罕见。
  
  “我们当时就是想把这么好的技术能够快一点在中国应用,为了达到这种预期,专家们进行了自我加压。只有把项目快些建成,才能为国家发展贡献力量,这是快堆人最根本的使命。”堆工部科生办副主任高继宁回忆说。
  
  的确如此,从回路还是池式方案的选择,从实验堆是否设常规岛到原型堆三步并成两步走……中国快堆人都在不停地抉择和自我挑战。这自然给工程建设增添了不少难度。
  
  万钢担任项目总指挥时,项目建设正处于焦灼期。为了能使实验快堆早日建成、运行,他常常奔忙于各个主管部门,协调各种事项。自快堆开工建设以来,如何有效管理团队推进项目建设成为了万钢带领团队需要重点思考的问题。
  
  “那时,万院长主张快堆的建设是要将科研的发展与工程的建设相结合的。面对科研,我们要以探路的方式,大胆尝试,不断创新;面对工程,我们要严谨细致,以保安全为基础,推进工程建设。要想把两件事都做好,就要将两方面有机统一,要趟出一条稳定的、安全的发展之路。”堆工部设计所副所长王明政介绍到。
  
  在万钢的带领下快堆团队按照详细的快堆规范计划,采取“走出去”“引进来”的模式,把科研人员送出去学习培训,并邀请有经验的专家学者来原子能院授课,以提高科研人员的自身素质。
  
  “万院长结合快堆的建设特点提出了新观念,这是基于一种实事求是的考虑,将科研思想转化为工程,同时规范化管理,实行团队作战,工程结合科研形成团体的力量,同时各部门之间相互配合,落实各项规章制度,加强流程接口的管理。此外,除了完善项目管理体系,还输出了一批优秀的人才,只有培养一支属于自己的人才队伍,才能推动快堆更好地发展。”张东辉说,“我们就是要实事求是的走我们的快堆之路。”
  
  2011年7月21日10点,中国实验快堆成功实现首次并网发电。在这个过程中,快堆人经受住了一次次考验,在锤炼中逐渐成长起来,成为我国快堆事业发展的中坚力量。
  
  有一种拼,叫不成功不下火线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如今,中国实验快堆已经并网发电,接力棒传到了运行人员手中。据了解,由于实验快堆采用的冷却剂是钠,为使钠一直保持液态,实验快堆即使停堆,与之相关的主系统、主泵、辅助系统等也要继续运转,为保证运行的连续性,实验快堆运行人员工作实行六班三倒制,每人值8个小时,即使不在值上的人员也要随时待命。
  
  “若有召,召必回”,运行人员像军人一样要求自己,在2008年、2009年实验快堆调试高峰时期表现更为突出。发现二回路通风系统出现问题,他们毫不犹豫地钻进去,出来时浑身已经湿透,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有的人一连好几天坚守在现场,有的人甚至连续两个月也没有回家,家人来单位打听情况。
  
  “我们跟杨孔雳沟通,建议先回家看看,可他坚定地拒绝了,说自己负责的调试工作没做完绝不回家。在设备调试期间,调试人员要时刻在现场,发现问题立即解决问题,只有这样才能保障工程按时推进。”堆工部的青年干部刘尚波被这种精神深深地打动了。
  
  这些年轻骨干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着自己的理想信念,张东辉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些年轻的科研人员不容易,他们抛家舍业为快堆事业全身心的投入与奉献,作为管理层领导,我们要做的就是团结大家共同奋斗,做好同志们的后勤保障工作,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张东辉说到。
  
  众所周知,我国核能发展热堆(压水堆)——快堆——聚变堆三步走战略路线,快堆是先进闭式燃料循环的关键环节,也是国际第四代先进核能系统的主力堆型,对促进我国核能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我国快堆发展也实行“三步走”战略,即实验快堆——示范快堆——商业快堆。当前,我国示范快堆土建已经开工。原子能院在建设实验快堆中形成的近400人的研发设计队伍,早已经全面转入了示范快堆的研发和设计工作,成为了示范快堆的核心技术力量。
  
  然而,相较于实验快堆,示范快堆电功率是实验快堆的30倍,是瞄准第四代核电的又一个超级示范工程,设备国产率要求高、技术难度极大,对他们来说又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对此,原子能院堆工部主任杨红义表示,“只有与历史同步伐、与时代共命运的人,才能赢得光明的未来。面对示范快堆发展的历史机遇,我们必须牢记老一辈快堆技术开拓者的教导,坚定发展快堆事业的初心,勇担国任,不辱使命。”
  
  这些话也道出了张东辉的心声。他说,示范快堆建设肯定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但是有信心战胜它们。这信心就来自于他的“战友”们。“经历过实验快堆立项、建设的人都知道,那段时间是快堆发展最艰难的时间,好多技术人才在那段时间都经受着心理的考验。有些人为了自身的发展选择了离开,有些人为了坚守事业选择了留下。现在这支队伍是经过锤炼的队伍,都是有着钢铁意志一样的英雄。”他将带领他们继续为中国的快堆事业发展而不懈奋斗。